被压倒的年轻人

被压倒的年轻人

热爱,生计,职业病。

4月 6, 2021 阅读 1486 字数 2397 评论 0 喜欢 0
被压倒的年轻人 by  颗馨

那些与ONE有关的梦

文 | 颗馨

ONE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更新,我没定过闹钟,但是每天六点多总会醒一次,醒来马上诚惶诚恐地打开App,把之前设置好的内容划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错误。

有一天早上,打开App,发现没有连载,吓得半死,突然想起来是周日,连载不更新,这才松了口气,每天不看这么一眼,真的很难睡得踏实。

我真的是个很少做梦的人,醒来一般也会马上忘掉自己做了什么梦,却做过早上起来我负责的栏目全部消失而且死活找不回来的惊天噩梦。

还有一次,我梦见编辑部一起出门,大家都不说话,就有一个人戴了个闪闪发光的手表,一直晃我眼睛,他的手表还一直打到我的胳膊,我又气又费解。醒来把这个梦讲给别人听的时候明白了,因为那周有篇稿子,开篇就在写一个人物怎么炫他的手表,写了特别多的细节,但是和文章没一点关系,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写,那个手表被我深深记住,非常想知道作者为什么这么写。

有的时候也会遗憾,有个作者我看过好几篇他的稿子了,总是差一点,差一点,也看到别的同事又把他的新的一篇挑出来了,但最后还是差一点。看到我喜欢的作者和稿子入选了,大家也都喜欢也会开心。看到大家不喜欢,也会想作者得有多伤心。

其实真要说职业病的话,腰,颈椎,眼睛,头,编辑部也各有各的毛病,但是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希望今天正在看ONE的你,能和我们一样,在ONE找到自己的一点空间。

在打吊水的边缘行走快十年

文 | 柒斐

你有在身体健康的时候频繁地被要求伸出手,然后握拳,检查血管后准备吊水吗?

我相信,你没有。

但是,我有,而且持续了快十年。

我的妈妈是个护士,日常工作中占据精力最多的事就是给病人打针吊水。至于打针吊水这件事,到底占据了她生活中的多少时间呢?除了上班时间之外,即使是在家,她也会间歇性执迷于此。

为什么说是间歇性的?

因为作为护士的她,不管工龄多长,经验多丰富,每年都要经历一次技术考核。在技术考核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妈妈都会频繁地要求我把手握拳,伸给她,让她肆意比划着所有的吊水步骤。这件事每次大概持续一小时,每天三次,次次不同。

后来,妈妈慢慢退居二线,也就不常给人打针吊水了。当我以为自己的手和意志力终于要得到解放的时候,妈妈却又一次向我走来。

她抓住我的手,左看右看说:“我做护士这么多年,碰到的病人自己也数不过来,但还是觉得你的血管很好进针。”随后,她又一次让我握拳,然后在我的手背上拍打了几下,一边用手指画着我血管的纹路,一边摇摇头。

末了她说:“哎,老了,现在不能打针了。”

某一刻,我在忐忑中感受到她的落寞。我很难猜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以往她总是告诉我说,以后从业千万别学医,因为很辛苦。但如今真的到了她快要放下的时候,她却好像依依不舍起来。

后来,我想着,这可能是多年工作以来,落下的职业病吧。

今年过年,因为疫情的关系,她在包饺子的时候接到了领导的通知。大年初一,在瞒着我和外婆的情况下,主动报名要去抗疫。

大年初二,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慰我不要担心她,这么多年的专业技术在身,她会没事的。

我没有说什么,最终一家人也就随了她的意愿,在身后为她筑起尽可能坚固的堡垒。

因为,如果她这次再不冲向前,怕往后的日子里,回想起来如今,可能也不会觉得十分快乐吧。

寻找职业病

文 | 张拉灯

本想写点编辑的职业病,但过于寻常,索性换个思路。我拨了通电话,想联络一位因疫情失业的友人。刚拨出,突然想到,和失业的人聊职业病,是否有些残忍。犹豫间,电话接通。硬着头皮,我张口,东拉西扯,家常问候,讲不到重点。

友人耐不住,顿了顿讲,说吧,啥事。我结巴支吾。友人讲,无事不登三宝殿,要借多少?我说,暂不缺钱。友人喘气,好。我说,最近写专栏,主题职业病。友人沉默。我继续说,编辑职业病真没劲,无非咬文嚼字,眼神不好,腰酸背痛,熬夜看稿这类,读者没兴趣。友人讲,我挺感兴趣,哈哈。

尴尬的气息,沿无线信号传播,通达彼此。我不知说啥,直到友人打破寂静。他说,你是想知道一个没工作的人,怎么看职业病对吧。我笑笑。他说,明白你想要的效果。我说,怎讲?他说,职业病是荣誉勋章,是行业深耕的证据,像画家的手茧,球员的膝伤,士兵的疤痕。我听了,无比崇敬。他继续讲,你还记得我上一份工作不。我竟想不起来。友人笑说,这就对了。近两年,我换了七八份工作,到处吃生活,哪个都做不久,自然得不上职业病。我听了,竟分辨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顺着问,你眼下在做啥?他讲,寻找职业病。你们都在摆脱职业病,我寻找职业病。不一样吧。我说,我要怎么帮你?友人沉默片刻,说,管好你自己。嘟嘟。电话断线。

我想,如果生活是一份职业,成天拎不清状况也许就是我的职业病。

以命换命

文 | 梅头脑

前些年的时候,我曾在杭州市局某派出所实习工作了五个月。

一天下班,正准备回宿舍,师父把我叫住说,回去换身便服,把身份证带上,我们出去一趟。这种情况很常见,我以为要出门办点事,没太在意。结果上了车才发现,副所长也在,还带了几个档案袋,里边装着手铐脚镣。车开了好一会,师父才轻描淡写通知我说,小梅,咱们今晚去嘉兴抓人,钉钉群里有嫌疑人的照片,抓紧时间记一下长相。

闻言,我打开手机,算了一下我的心理阴影面积。

当晚十二点半左右抵达后,先踩点,再宵夜,等到住进酒店,已经很晚了,大家抓紧时间睡会,凌晨四点半起床去蹲点,这就是简单的后续。这种熬夜是经常性的,而且抓到人之后,事会更多,我二十岁的身体尚有些吃不消,旁边四十岁的副所长依旧谈笑风生。

说实话,很早就知道过劳猝死是警察躲不开的话题,在课堂上不以为然。切身感受之后,脑海中才能浅显地形成这个职业画像。五个月下来,数小时起步的笔录工作、假期景区巡逻、平日消防检查、半夜接处警、压力面前不停变大的烟瘾、熬夜宵夜下逐渐发福的身体……没有不能理解的东西,如果有,只是你未曾经历过而已。

歌功颂德的事我干不来,但在这方面,确实不得不佩服一下,因为这种过劳,与其说职业病,更像是以命换命。

颗馨
4月 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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